“小伙子啊,你钱包上那张照片·········是你朋友吗?”
“嗯,是。”
“你朋友叫什么名字?”
“这跟你有关系?”
“没有没有,就是·······你照片上那个姑娘,看起来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。我就想问问你——”
“我是来看病的!我都化疗这么久了屁效果都没有你还有闲心问这问那?!”
杜俊躺在床上看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,他突然想起了半个月前自己和李济仁的一段对话。
所以········李济仁那时候是认出了照片上的刘家妮么?
杜俊发出一声哽咽。天啊,他做了什么啊,他把他最爱的人的父亲给杀死了!
杜俊又想起了李济仁看到他钱包照片里的刘家妮时露出的那种眼神,那种惊喜的,愧疚的,百感交集的眼神。他是不是·······和杜俊一样,也很想念远在苏黎世的刘家妮?
“可现在你再想起来这些,一切都晚了。”杜俊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他已经把刀刺进那位老人的身体里了。时间不能倒流,血也一样。真实情况就是现在那把杀人的刀被他丢进了路过的下水道里,而染血的衣服堆在洗衣篮,他不想去看它。
杜俊在黑暗中流下了眼泪。他抬手拼命的擦那泪水,可泪水越流越多越流越多,他变成了个莫名其妙的水龙头。
不对······如果李济仁真的很爱他女儿,他当时为什么不敢肯定照片上的就是刘家妮?连自己女儿都不敢认定,再结合刘家妮说的,从小到大,他一次也没来看过刘家妮·······
李济仁是个不称职的父亲,一定是这样。他也没有养过家妮,甚至当初离婚他都没有问家妮妈妈把家妮要过来。这样一个人,就因为他看见那照片时流露出的一点喜悦,去认为他是个好爸爸,这难道不可笑么?
“你没杀错人,家妮长这么大他都没关心过,家妮当初为了出国留学攒钱吃那么多苦,那时候他这个爹死哪儿了?现在看女儿发达了就出来抢功劳········说不定,这就是他做得出来的事!你杀他,那你就是替天行道,就是惩恶扬善!任何人,无论是谁,都阻挡不了家妮往上走!谁阻挠了家妮往上走,谁就该死!”
他哆哆嗦嗦的低声说,也不知是说给黑暗中那件染血的衣服,还是说给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