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里,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,晏欢被窗外的风雨声惊醒,只觉得身上有些冷,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。

    天光熹微时,高嬷嬷这才发现了晏欢的异样。

    这让云珠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,“这可如何是好,夫人天没亮就走了,这会儿恐怕都出了城了。”

    她急的原地打转儿,晏欢听见“出城”两个字,却是心下一沉,母亲天不亮就出城了?

    她脑袋昏沉沉的,却能猜到大概出了什么事,想必是父亲的事有消息。

    不过高嬷嬷和云珠都没有再提这件事,一个留在屋里照顾她,一个急急忙忙的出去找郎中了。

    冰凉的帕子敷在额头,晏欢不禁深吸了一口气,眼皮子灌了铅似的,就听见云珠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老爷如今不在了,咱们府里也要办白事了,姑娘快快好起来吧……”

    晏欢听得心烦,想张嘴说两句话,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出城的薛氏并不知晓府里的事情,她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来人说在驷马河下游找到了一具面目难辨的腐尸,她要亲自去辨认。

    看着自家夫人一双紧紧撰着手帕的手,曹嬷嬷出声安抚:“夫人莫急,这…哎……人各有命,有些事强求不来的。”

    她本想说,吉人自有天相,可主君已经消失了快两个月了,即便是自己也不相信这个人还活着,又如何让别人相信呢?

    见薛氏还是心急火燎的,曹嬷嬷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他到底和我同育一儿一女,如今他就这么没了,我……”

    薛氏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,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。

    说起来,她本该是恨他的,恨他喜新厌旧,恨他嫡庶不分,可他也曾给过她欢愉的时光,她到底狠不下心肠来……薛氏心情复杂,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。